正义,不过就是狗屁而已。
世界,也只不过是泡在金钱堆里的粪坑。
如同愚者的梦那般,有人说世界是美好的,但这甚至连自我安慰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因为他们漠视了这个世界的黑暗,以为沉醉在谎言中就能一切安然。
但他们不愿去直面那些黑暗,并不意味着光明就不存在阴影。
对于卢修斯来说,黑暗与腐朽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德洛克商会会长的原名如今已不可查,所有人都只知晓那位名为卢修斯的超级天才,几年前如同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雷弗位面的上流社会,并在短短一年之内成为了全世界最大公会的会长,期间,德洛克公会的干部换了一茬又一茬,有自愿请辞然后遭遇“意外”的,也有因为“意外”而被强行换掉的,但不管人员如何变动,唯有这位名为卢修斯的年轻人雷打不动地坐在会长的宝座之上,血迹斑斑的脚下踩着无数同伴和敌人的尸体。
没有任何人知晓卢修斯的过去,但这是不合理的,一个人不可能彻底摆脱过去——正是因为有了那样的“过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现在”。
而卢修斯,可能是为了摆脱那令人作呕的过去,也可能是为了避免他人能够从自己的“过去”中探索出“现在”的弱点,他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法——埋葬有关过去一切。
“我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庄里出生,有一个亲哥哥,还有两个父母——啊......就是那种毫无所谓又平平无奇的种植园主家庭啊,四个人像傻子一样地生活中在帝国西部边境的一座小农庄里,大人务农,小孩就帮着做点采集或者跑腿一类的活。虽然西边有一堆又一堆的魔物,但好在它们都比较老实,我们家在付完雇佣冒险者的费用之后,姑且也还能有一点儿微薄的盈余过活,直到那天......那些魔物突然就开始暴走,仿佛之前的老实都是为了迷糊我们而故意做的戏呢。”
“你说的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噗哈——!!”
黑暗的屋子内,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冒险者的尸体,而一息尚存的某个男性冒险者也被打断了全身的骨头,十分凄凉地趴在地上。
一名十分孔武有力的战士将巨斧架在冒险者的背上,随时都能将他一刀两断。而一名长相算是俊朗、刚才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故事的少年则用硬底的皮靴狠狠地踩着冒险者的脑袋,因为自己的发言被打断,他很不愉快地抬起脚,然后又一次狠狠地踩了下去,踩得冒险者生生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欧拉!难道你的家教没有告诉过你,在别人说自己过去的故事时不能插话么?太没礼貌了!”
“咳、咳咳......无缘无故地做出这么残酷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诶呀......我这不是在和你解释么?要是想要死的明白的话,那就好好听着,争取在咽气之前听完!”
没有给冒险者回答的机会,卢修斯抽出自己腰间别着的手杖,然后将下半截拉了下来,向冒险者展示里面隐藏着的惨白剑刃。
冒险者双眼充满恐惧地死死盯着那点白芒,也是再也没有了多说一句话的勇气。
“真是个听话的听众......所以,皮科尔,刚刚我说到哪里了?”
卢修斯看向那名巨汉,摆出一副努力想要回忆起自己刚刚所说的话的样子。
“报告会长,您刚刚说到魔物袭击了您原来所在的农庄。”
巨汉依然低着头笑看这位濒死的冒险者,即便听见卢修斯提问他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任何动作,语气始终十分自然。
“哦~~~对对对对对!你看我这破记性!”
卢修斯笑了起来。
“于是......魔物吃掉了我的爸妈,而我则与哥哥一起勉强逃了出去,结果却正好撞见了贵族的蓄奴队,奴隶贩子看我们两个机灵,便以高价卖给了一个当地的实力贵族,那个肥胖的男贵族一开始对我们兄弟俩不错,我几乎就要信任他了——”
说到这里,卢修斯稍微改变了自己的腔调。
“结果啊,虽然迟了点,最终他还是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呢!我哥哥被他当成男妓,天天用来发泄**,我长的稍微次一些所以姑且幸免于难,但每天也不好过,各种虐待、歧视,你根本无法想象那有多痛苦......!但比起我哥哥,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简直就像天使的亲吻一般!几个星期后我再次见到我的哥哥,他的右眼被刳了出来,生殖器也被割掉——他已经彻底废了呢!”
“然后啊......因为我的脸蛋也还算不错,所以那个贵族在把我哥哥玩腻了以后就想向我出手,但我提前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晚餐饭点前,当我在厨房帮工的时候,就往水源里加了一点儿从镇上买来的猛料,之后所有人都睡着了......除了那个贵族,因为我想要亲手了解他......那家伙喝的水是被我额外分开来的,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还像个傻子一样要求我把食物送去他的房间。”
“嗯~~~在这个世界里,贵族不都是战职者真是太好了呢!我轻轻松松地就在那头肥猪的脑袋上开了个又深又阔口子,然后拿上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逃出了他的庄园,临别之前,我还不忘送给他们一把火当做这么久以来‘关照’的回礼......”
说到这里,卢修斯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有些迷离。
“火真是一个好东西啊......会吃人的魔物也是,帮我把过去清理了个干干净净,谁都不知道我过去到底是谁,哥哥还有老爸老妈知道了这一点以后,在天上也会很欣慰的吧......”
“于是......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们了么?要不是因为你们这帮冒险者懈工怠职,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这是......‘复仇’呢......”
“不要......救命!这、这和我没关系!!”冒险者见卢修斯想要朝自己的太阳穴上戳下手杖,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请说‘对不起’。”卢修斯的语气依然平静。
“对、对不起!请原谅我!请饶了我!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唔姆......这还真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提案呢......皮科尔,你怎么看?”卢修斯又一次看向了壮汉。
“我觉得可以。”壮汉的腔调中充满笑意。
“啊......既然我的左右手都这样说了,那么......就饶了你吧......”
感觉到卢修斯的手杖开始抬高,冒险者长呼了一口气,几乎想要直接哭出来。
“然后......你能为我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去死吧——”
噗嗤————!
甚至连惨叫都没有,一切瞬间划归虚无。
“皮科尔,处理一下现场。”
卢修斯收起手杖,向那名壮汉这样要求道。
“好......”
随便地应和了一声,皮科尔开始将众多尸体堆叠在一起,以方便用炼金腐蚀剂一起破坏证据。
“顺便一问啊......皮科尔,你觉得我的过去怎么样?”
背靠着房门,卢修斯向皮科尔这样提问到。
“‘复仇’剧本的第三个版本......如果满分十分,我给七分——总的来说还可以。”
“你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说实话了?”
“那是自然......编关于自己过去的故事难道不正是你的爱好么?虽然有些变态,但我不是不能理解。”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左右手,真是了解我啊!你这家伙这么有用,就算是我也舍不得杀呢!”卢修斯放声大笑。
然后,拔出了藏在手杖中的利刃,开始从皮科尔的背后隐秘地向他靠近。
“能够得到您的如此信任自然是我的荣幸,如果您不嫌弃,我以后也想为德洛克公会继续效命......唔?!”
眼前看见的,是从胸前浮现的一截惨白的剑刃。
“为......什么......?”
涂抹在剑刃之上的剧毒瞬间便开始生效,足以放倒巨型魔物的炼金毒素顺着血液循环迅速地遍布了壮汉的全身,使皮科尔连转过头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想谋反吧......?从你家人的嘴巴里,我好不容易才撬出了实情......”
“你怎么能......找到他们......?”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弱点......如果想要不被任何人打败,就要抱着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能杀光的觉悟......很可惜,你没及格......所以,去地狱和他们团聚吧。”
恶魔轻轻地向皮尔科耳语到。
“你这个......怪物......”
因为得知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去了地狱,皮科尔彻底放弃了抵抗,就这样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我是怪物,我从不怀疑这一点。而且背叛也并非是你真正的死因——当你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我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便已经走到尽头了。”
收起手杖,卢修斯开门向外走去。
德洛克商会的所有重要干部早已单膝跪地,等候在外。
“叛徒已经料理完毕,各位请引以为戒,不要再犯同样愚蠢的错误。”卢卡斯语气平静地说道。
“是!我等此生必惟会长大人一人马首是瞻!”
声音中没有任何迟疑,在亲眼见证了皮科尔的下场以后,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也不得不老实一阵子了吧......
“把这条废街收购,然后烧成白地,我可不希望听见有任何让人不快的证据被留了下来。”
“明白!”
手下开始忙碌起来以后,卢修斯披上大衣戴起帽子,离开了这条正在熊熊燃烧的街道。
接下来,按照预定计划,他将要去见得墨忒弥安公会的会长奥斯汀。
“最可悲的是......皮科尔,你在地狱无法见到你的家人,他们将会作为我德洛克公会的形象工程道具而继续生活下去......因为太过了解我而心生歹意的叛徒啊......在地狱孤独地诅咒我吧。”
“不过,等我到了地狱之后,恐怕你依然只能做我的棋子......呵呵......”
以燃烧着的街道为背景,无尽黑暗的夜幕下,恶魔孤独地走进了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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